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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日人物誌│愛花男孩

賴怡璋

植物,總帶給人無限喜悅與活力的滋養。在藝術展場裡,植物或盆花更是少不了,不過,大多只是點綴或裝飾。藝術科班出身的年輕藝術家賴怡璋,卻將這些小配角反轉成引人注目的耀眼主角;他以植物、鮮花為創作媒材,透過各式植栽的組合,傳達植物以其時間性所蘊藏的具象或抽象符號與美感。「所有植物我都很喜歡,莫名其妙地喜歡。」賴怡璋笑說,媽媽還告訴他,小時候,如果哭鬧,只要在他面前擺放植物,他就會安靜下來。小男孩長大了,愛植物的心依舊,只是完全沒想到會與藝術創作結合。從小學一直到大學、研究所,賴怡璋主修油畫,而且是寫實油畫。但在研究所期間,他開始不斷思考自己為什麼要創作?創作的目的?以及究竟想要透過作品呈現什麼?關於藝術創作的根本問題。愈往內心深處探問,愈能深刻意會到,唯有將興趣與熱情相結合,才可能產生好作品,也才有持續創作的動力。

於是,賴怡璋以平面繪畫、立體雕塑的概念,將從小熱愛的植物與藝術創作合而為一。但要將植物導入藝術創作,卻毫無參照前例,「其實也猶豫了很久,不過想想,熱情才是創作第一要件!」研究所畢業後,賴怡璋毅然放下油畫筆,轉而以植物為創作媒材。「一開始我也曾質疑自己一路畫油畫,最後卻以完全不相干的東西來創作,所以會很焦慮。」但除了對植物的熱情與僻好,賴怡璋發現,其實用哪種媒材並不是最重要的,重要的是創作者能否找到最適合自身的媒材,並加以充分掌握。

從藝術與自身關係的探問中,賴怡璋清楚認知,繪畫所需的理性、結構性,與他個性並不相符,反觀植物的創作卻讓他感覺較為貼近自己。「我可以看著它的變化,與它對話,用雙手感受它的溫度、質感與軟硬度,再來決定作品的樣貌。」對他來說,花草植栽是感性的,這樣的創作是一種溫度,一種質感的表現;植物的味道、觸感、肌理,都是決定創作走向與結果,有時候,他會運用他所讀懂的植物情緒來擺放這枝花或植栽的位置或面向。賴怡璋每件作品所要傳達的,是他對於每種植物世界的觀點,以他所看到的、想像的,可能是美的,但也可能是不美的畫面。

然而,花開花落;植物帶給人乍然綻放之喜悅,卻也讓人感受到凋委枯亡的唉嘆,這便是以植物作為創作媒材的最大囿限。但對於植物凋零的無可掌握,竟成為賴怡璋著迷於植物創作的原因之一,「生長,就一定會凋零,這是必然的過程,這就是時間性,對我而言,這也是最迷人、最富想像之處!所以,每當拿鮮花作創作的時候,我都會有一股莫名的哀傷,可又會感受到一種詩意。」時間性的絕對關聯,成了賴怡璋創作過程中的必然考慮,「我認為,枯掉與不枯掉都會反映出作品的純粹度。」對賴怡璋來說,植物的榮枯似乎不成問題,而是比較屬於技術上的取材問題,端看每件作品所要呈現為何,再去做調配和研究就即可。

時間,神秘又虛無的想像,讓人忍不住要想起詩人楊牧的「所有關於美麗和憂鬱的辯證、衝突,都在漸合的宇宙大幕裡化為虛無……。」而這,或許就是賴怡璋植物創作自迷迷人之所在吧!